小智文学第6章
几个下人互相递了个眼色，低下头去，嘴角却抿着笑。
我没作声，继续喝我的粥。
她却不依不饶，走近两步，目光落在那碟酱菜上，惊呼道：
“这菜颜色怎如此暗沉？怕是放久变质了吧！”
说罢竟伸出手，将那碟子扫落在地。
瓷碟啪嚓一声碎裂，酱菜和汁水溅污了我的裙摆。
她立刻后退半步，眼中迅速凝起水汽，委屈道：
“我不是有意的。我只是担心姐姐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伤身，一时情急……”
“柳柔儿，你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，你我心里都清楚，你没必要在我面前演戏。”
“姐姐这是在说什么？柔儿听不明白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吐出：“你这几日处处刁难我，究竟所为何事？若是想争宠，给我一个下马威，那大可不必。我不会和你抢人，你放心便好。”
闻言，柳柔儿立马变了脸色：“姐姐嘴上说说而已，我可是听说了，萧郎同姐姐是青梅竹马，从小一块儿长大的，那情分可深厚着呢。”
我笑着摇头：“情分？他对我哪儿有情分可言。”
“姐姐，你可知夜里萧郎睡在我身旁的时候，喊的都是你的名字？”
我冷下脸，注视着她闪过一抹失落的眼睛。
她又道：“在萧郎心里，我永远比不上你，只是个替代品罢了。”
“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？是想让我同萧云铮重归于好？”
柳柔儿肆意大笑：“当然不是啊，姐姐，我是想告诉你，就算萧郎现在心里想的人是你，但是他的身子在我这儿，我相信再过段日子，他就能彻底忘了你。”
我没再开口说话，屋内一片死寂。
我相信萧云铮爱过我，但他是个极其自私的人。
他更爱的还是钱财与权力。
我也相信柳柔儿说的是真的，萧云铮早晚有一天会全身心爱上她。
因为得到萧云铮这种人的爱，是毫不费力的。
一个月后。
我去花园散步，远远听见水榭中传来阵阵嬉笑。
萧云铮正将柳柔儿抱在腿上。
柳柔儿眼波流转，声音又软又嗲：“夫君如今有了柔儿，心里会不会就不喜欢姐姐了？”
萧云铮轻笑，捏了捏她的脸颊：“好端端的，提她做什么，真扫兴。”
柳柔儿却不依，扭着身子撒娇，嗓音黏得糊人：“不嘛，我就要听！你说，我和姐姐，你更喜欢谁？夫君若不说，柔儿今天就赖在这儿不走了。”
萧云铮被她缠得没法，搂紧她低声哄道：
“那个贱人，早就是残花败柳，不清不白了，拿什么跟我的柔儿比？”
他声音不高，却字字清晰，顺着风冷冷砸进我耳中：
“她哪配得上你一根头发？那女人早脏了，哪有柔儿你干净。”
我猛地站住。
午后的阳光明晃晃照下来，我却觉得浑身血液都冻成了冰。
刺骨的冷意从脚底窜上头顶，仿佛被人扒光了丢进雪地里，连心跳都冒着寒气。
我一滴泪也没掉，一声也没吭，只静静转身，一步一步走回那座冷得像冷宫的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