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静将要被打破。
——美是否必须通过破坏,来证明其存在?
少年银灰长发半束,辫尾随意搭在肩头,发间那枚银饰冷光微闪。
眉眼低垂时,似倦怠的游侠。
小渊看着翻肚子的金晴玄鲤,轻笑,他愉悦的戳了一下它的小鱼肚子:
“我让你去和你的朋友,含泪告别一下!要有仪式感,可不是这么个仪式感。”
金晴玄鲤翻身,气恼甩尾:它俩是要跳龙门的,我可不想,它们为我的离开,放弃大好的前途。
“这么说……跟着我没前途?”小渊眼神危险。
金晴玄鲤:当然!只有我们一起,是有前途的,你看我的鱼鳞,接触你就会发光。
“……那你到我须弥空间里吧!里面有水哦~改天给你装饰一下。”说罢,将它收进空间。
小渊转身穿过瀑布,入眼,木阁藏书,光阴在此处低语。
拱窗漏下的光斑,游走在青砖地上,如散落的星子。
檀木书架沉默地林立,书脊上的烫金文字,在暗处微微发亮,似蛰伏的萤火。
有人伏案疾书,钢笔尖掠过纸页的沙沙声,是这寂静里,唯一的涟漪。
{这里还挺大。}
小渊环视一周,视线在一个木头人身上停留。
{根据网系水晶上说,这木人看似笨拙,实则是阁中第七代守钥者。
它不仅掌握三百六十五枚活字印刷模,
而且,每当它抬眼扫过书架时,那些禁书区的竹简,就会自行排列成,防御阵型。}
此刻它正用银杏木雕,的右手,点击着天幕蓝屏上的,《天工开物》配图,
竟开始自行演示,失传的机关术。
{看来传言不假。}
“喂,小木头,神界历史在哪个书架。”少年坐到木桌上,在木头人的天幕蓝屏前,晃了晃手。
木头人随便指了一个方向说:“那边第一个书架。”
少年起身准备离开时。
咔——
少年一转头,就看见木头人的鼻子,长长了5寸。
小渊凑近端详,琥珀的眸子变得如刀锋骤亮,目光所及之处,灵气都为之凝固:
“你在…骗我?”
木头人花卷:“吓!被发现了!”{根据阅读与理解,开始查询它的身份。
姓名:渊
身份:远古魔神
危险指数:max}
“什什什什什么?魔神亲临书阁?”幸好书阁设有声音结界。
交谈时的声音,都会被结界阻隔,不会引起任何注意。
“你跪下做什么?抬起你的木‘头’来。”
花卷发愁时会掉木屑,此刻它想的越多,掉的就越多。
{根据我阅读过的书籍,只有与魔神不能对视太久,那样压迫的眸子……
虽不是天域无双,可到底是,因魔神力量强大而不同。
呜呜呜,要是刚刚再看一秒,我很可能已经消失了,幸好我的小心心里,有上神大人的力量,
本想让他放尊重点,叫我花卷大人的,真是痴心妄想了!怎么办怎么办……}
“喂,我没生气,快把你的木屑清理一下。”小渊看了眼,越堆越高的木屑,不耐道:
“放心,神界规则,不准吵架。”
花卷{!!呜呜呜主神大人威武!威武!}
小渊心想{小云朵的规则,还是要遵守的。再说,强者控制情绪,弱者被情绪支配,
我当然是强者,这木头简直是在侮辱我。}
魔神现在很不爽:“神界历史书在哪边。”
花卷连忙将一枚玉简,递到少年的面前,接过玉简的小渊,刚想离开,却又凑近,
瞄了一眼花卷的鼻子,看它缩短,这才放心去看书。
花卷:“!”
桌角的卷轴,记载着历代阁主的批注,展开时,字迹会随读者身份变幻。
桌案上,烛台的火焰偶尔会通过旋转,继续照明。
每当有读者翻动某本特定典籍,烛光便会分出细小的火蝶,落在对应的书架上。
少年随意翻开一本《神界史》。
——远古时代,神界只是权力者,控制生灵的手段,而在那时,神界并未成形。
“……没了?”少年抓了抓头发,一脸烦躁。
“魔神大人莫怪,因您的身份强大,那些拖沓虚假的文字,就会自动屏蔽,
您可以查看其他历史文献。”
烛台的火焰滋滋跳动,发出了苍老的声音。
“是吗?那,那些拖沓的文字,都讲了些什么?”小渊不耐的敲了下书封。
“不过是些胜利者的注脚,不必在意。”烛台的火焰旋转了一下。
“哦!那叫你的火蝶朋友,给我把历史书都放桌案上……”
“谢谢”
烛台受宠若惊,连忙和火蝶们一起搬书。
小渊看着小火蝶把书,传送到桌案上,又看到烛台,跳下桌案,捡起传错方位的书籍。
魔神爽朗一笑{还以为神界依旧无聊呢!没想到,在小云朵一脉的治理下,这么有趣。}
淅沥沥的瀑布声,细语着旋律。
墨水瓶旁的钢笔尖,残留的墨渍,偶尔会凝聚成细小的游鱼,在纸上游弋片刻后消散——
那是“字灵”,古籍中逸散的文气所化。
{额……这书上我只能看到一些批注,不知,是谁写的呢?}
{——恶人有恶人的自由。yuanshen}
{“他们只管说,不会考虑我们能不能做”
——强权逻辑下,执行者只能服从,无力反抗,而你根本不知,
背后操纵之子,究竟是谁。}
{——生存压力下,道德感被逐渐消磨。}
{地位决定了认知界限,我们无法互相共情。
唯一的出路是“等自己有权力时,再帮助能帮助的人”,但掌权后可能重蹈覆辙。}
{——权力自上而下的碾压,和个体在体制中的渺小,都揭示了“权力结构逼人腐坏的特质”}
{制度是权力的胭脂,将剥削描摹成秩序;
谁是权力的喉舌,把掠夺粉饰成规章,谁是棋局外的尘埃,是驿卒马背渗血的鞭痕。}
{责任是权力的影子,影子越长,责任越短。
权力的金字塔里,每个人都仰望着塔尖的光芒,却踩着底层的肩膀说“与我无关”。}
{当责任分散成沙,担当便成了稀缺的黄金;当我异化为兽,良知便成了易碎的琉璃。
——在权力的棋盘上,清醒者注定是祭品。}
{我们歌颂英雄,却纵容制造英雄的土壤腐烂;我们铭记牺牲,却漠视滋生牺牲的系统疯狂。}
{人性是权力的试金石,在欲望的熔炉里,有人淬炼出锋芒,有人熔化成铁水。
我们憎恨人类,但我们都存在于世,正因为了解无知,才会憎恨这无知,而人类也本无知。}
{历史是权力的哈哈镜,把荒诞放大成史诗,把苦难压缩成注脚。}
{权力的游戏从未落幕,只是换了舞台;民生的挣扎从未停止,只是换了面具。}
{读史的意义,不在于评判古人,而在于照见自己;
文学的价值,不在于讲述故事,而在于唤醒良知。}
{历史从不会重复细节,但总是押着相同的韵脚;
我们若不能从中读懂真理,终将在自己的时代,重演悲剧。
——愿我们在权力的迷宫里,守住那一点点,不肯熄灭的微光。}
{不要时时想念我,也不要期盼着我回来,我走以后,你们就是我,
我相信,历史会证明一切。(文献批注)}
{……这神界历史,变化也太大了吧!嗯?还有一行金色的字体,太小了看不清。}
少年轻触字体,书本发出微弱的光芒,并不稳定的悬浮于上空,模糊的浅蓝色调,在其周围环绕。
“竟是时空扭曲的痕迹。”少年讶异,而跳去拿放大镜的烛台,似乎什么也没看到。
书本中间慢慢出现金色字体,悬浮于书本上方:
神界真正成立于——原立5905750年。
{原立5905750年?这是天幕,网系水晶出现的时间。}
书本合起时,从中掉落了一张纸,这让魔神感到莫名其妙,
少年不屑的勾了勾手指,将它移到手中查阅。
——有一种鱼是金色的,它的鱼鳞闪烁,是其特殊能力,此鱼原是红色的,名曰——唤星。
“叫唤星啊……什么?叫唤星?噗嗤,哈哈哈,哈哈哈哈。”少年狂笑不止。
“原来是你啊~老东西。又骗我?”少年神色阴森,连带着桌子,都吓的变小逃走了。
{巧合这么多……天道,你在玩什么?}
少年轻打响指,消失无踪。
金菊盛放,橙黄渐变的夕阳余晖,像火焰的底色——是毁灭?还是绚烂?
黎明前最暗的“寅卯之交”,天幕呈深靛色,东方仅一线鱼肚白。
空气湿冷,浮着薄雾,像被稀释的墨。
——或许,唯有打破凝固的美,才能窥见真实。
菊花在刀锋旁盛开,答案,在观者的心跳声中摇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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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台:“咦?魔神怎么走了!您还没读完呐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