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第二章

从记事起，妈妈就对我极好。

就因为体检时医生的一句。

孩子有点儿营养不良啊。

她便凌晨五点就匆匆的去菜市场，买一大推我爱吃的菜，每天变着花儿的做给我吃。

吃饭时，我的饭碗总是堆的冒出尖儿来。

鸡的两条腿，白菜的菜心，排骨最中心的位置。

永远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。

而她自己呢，却总是满足的吃着每个菜的边角料。

要是吃饭时我哪个菜多夹了几筷子，那么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保准每天饭桌上都有这个菜。

可当我傻傻的抬头问她。

「妈妈，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！」

她也总是温柔的抚抚我的头，将我抱在怀里柔声说：「谁叫我闺女儿以后要嫁人哩，我只能宠你二十几年，当然要给你最好的啰。」

谁都不知道，当时的我听到这句话心里比蜜都还要甜。

可这一切的一切，从领养弟弟回来后就全变了。

我吃饭再也吃不着菜心，永远只能吃硬邦邦的菜梗。

就连鸡的两个大腿也被妈妈理所当然的夹到弟弟碗里。

美名其曰，我现在是姐姐了，应该时时刻刻让着弟弟。

家里最受宠的那个人不再是我，而是变成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。

巨大的落差感，使我整日整日的睡不着觉。

我心里自然咽不下这口气，有一次趁着妈妈在厨房盛汤时，偷偷将一个鸡腿藏到自己的米饭里。

想等到最后吃。

可最后还是被妈妈发现了。

她冲着我破口大骂。

「陈瑰宝，你还有没有良心！」

「这么多年，我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，一个鸡腿都要跟弟弟抢！」

「人家在福利院挨饿的时候，你还躺在家里面享福！」

「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没有同情心的家伙，当初你一生出来，我就应该把你掐死！」

那是我第一次见妈妈这么生气。

一双眼睛瞪的吓人。

她让我跪在地上，拿着藤条抽了我好久好久。

从那以后，我再也不敢抢弟弟的任何东西。

他要吃虾，只一个眼神，我就将虾乖乖剥好，送到他碗里。

他要最新款的玩具，我就狗腿子一样，打碎自己存了几年的小猪存钱罐，给他买。

有时候我都在想，要是有一天他想要天上的星星，我该怎么给他拿下来。

但即便如此，后来的日子，好像无论我再怎么做，和妈妈都再也回不到从前。

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眼睛里面再也装不下多的人。

我曾经以为只要不断的讨好弟弟，妈妈就能高看我一眼。

但事实是，我错了。

有些心，一旦开始偏了。

就再也偏不回来。

「别以为你不说话，我就会怕你！」

我妈含有警告的语气，将我的思绪渐渐拉了回来。

她虽然这样说，但或许是出于心里那最后一点儿仅剩的亲情，又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冻的发硬的馒头扔过来。

施舍般开口：「诺，还是怪我我心太软，要不然你今晚指定一口东西都别想吃。」

我顺着妈妈的视线看向桌上的馒头。

仔细看，上面因为放的时间太久，已经长出了阵阵黑斑，恶心至极。

早知道，这样恶心的东西陈皇宝可是连看一眼都觉得反胃的，更别说吃了。

我努力压制着自己快要呼之欲出的情绪，手指如勾丝般死死的捏着衣尖。

就是不愿意去触碰桌子上那块又硬又臭的馒头。

可这时，原本一言不发的弟弟看到我和妈妈这幅僵持的模样，却突然兴奋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