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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一听沈竹龄病了,庄慕一拍大腿,跟在傅聿成后面,安排得明明白白:“走!跟你回去看看我表舅妈。”

他的表舅妈今天初见准儿媳,已经被温声细语地哄了一轮,快乐阈值被拔得很高,对比之下,见到他就显得没有以往开心。

“浑小子,你怎么来了。”

“刚好和我哥在一块儿,听说您老人家病了,我哥心急要回来,我哪能输给他。”

庄慕自个儿拉过椅子,轻车熟路地在沈竹龄床前坐下。

床头柜上搁着一盘削好的苹果,每块大小均匀,是刚好适合入口的形状,整齐摆放着很有美感。

庄慕不用人招呼,叉起一块送进嘴里。

傅聿成的目光着重在苹果上停了停。

削苹果的人,显然手很稳。

又跑哪儿去了。

假装没看出自家儿子在找人,沈竹龄打量着傅聿成,眉尾扬起精明的笑纹:“是听说我病了,才心急回来的么?”

如此明显的话中有话,傅聿成怎会听不出,于是也不好直接开口问了,收回环视的视线,不坐下,往旁边的斗柜舒服一靠,长腿自然交叠。

“你身体怎么样?”

“小感冒而已,哪能想到你们全都跑来了,都怪梅婶多嘴,净说不该说的。”沈竹龄挥挥手,笑道。

“吃过药了?”傅聿成问。

别看沈竹龄端庄婉约,向来最怕吞药丸,尤其胶囊类的,说噎嗓子,逃避吃药的本事一流。

“吃了,浇浇盯着吃的,一颗没漏。”

任务已完成,此刻面对儿子的询问,沈竹龄一点都不虚。

“浇浇?”

“潇儿啊,她说她的小名叫浇浇,喜欢熟的人这么叫她。”

瞧傅聿成面露疑惑,沈竹龄也不免奇怪,盛潇儿的小名,儿子会不知道?

这两人平时相处都干什么去了?

傅聿成默了默,追问:“哪个浇?为什么是浇浇?”

“浇花的浇,她说,她小时候刚学说话,咬字不清楚,称呼自己老把潇潇说成浇浇,她妈妈觉得可爱极了,就一直这么叫她。”

看自家儿子还真是不知道,沈竹龄心中虽有疑虑,仍知无不言,把刚才盛潇儿对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。

庄慕坐在一旁嘎吱嘎吱地嚼着苹果,嘴巴没空,不妨碍他竖起耳朵听故事,眼风在沈竹龄和傅聿成之间转来转去。

听到这里,听出了一丝意味,把嘴里的苹果吞掉,抽空插嘴。

“哥,嫂子没告诉你?”

还真没告诉。

傅聿成沉静的目光扫来,平静无波,庄慕却敏锐地读出了几分恼意,懂了,扎到他哥的心窝子了,赶紧自罚地打了打嘴巴,紧紧闭上。

沈竹龄看庄慕的动作不禁好笑,庄慕也算个实打实的纨绔二世祖了,在家里面无法无天,天皇老子都不怕,唯独就怕他哥傅聿成。

搞不清楚儿子和准儿媳之间是怎么回事,据梅婶卧底观察,这两人也不像感情不睦,沈竹龄想了想,表达自己的看法:“浇浇性格挺好的,开朗活泼,不端着装着,也会哄人,和我没聊几句就说喜欢我,也说喜欢梅婶。”

庄慕一听,这不机会来了,赶紧将功补过,专哄他哥开心:“嫂子嘴巴这么甜?那我哥岂不是天天听她告白,耳朵都得起茧子了吧,哈哈,女人哟……”

庄慕一边猛拍马屁,一边悄摸摸地观察傅聿成的反应,却见后者神情肃然,向他投来一眼,目光仿佛在凉水里浸过,冻得他心间发毛。

“没说过喜欢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庄慕彻底闭嘴了。

他还能说什么。

也是料不到他哥的行情这么差。

他哥这种品相都看不上,盛潇儿是能成大事的。

捕捉到傅聿成眉宇间一闪而过的落寞,沈竹龄心中了然,觉得事情有点意思:“不喜欢你,人家女孩子会愿意和你一起吃住,会主动上门照顾你妈妈?”

“傻儿子,喜欢不一定要靠说的。”

沈竹龄点到即止。

感情之事,还得当局者自己破茧,至少她看盛潇儿不像无心之人。

这一对,一个表面自由奔放,实则内心敏感不自信,一个内敛寡言,一往情深却不善言辞表达,要蹉跎到猴年马月,才能让她抱上小乖孙?

沈竹龄在心中悠然一叹,看着沉默不语的傅聿成:“去把人叫回来吃饭吧,她说去参观一下,不知跑哪儿去了。”

难为他,回到后一直忍着不去找,也不和她提。

傅聿成立刻就站直起来。

“你们聊。”

庄慕哪里肯,擦干净手就从椅子上蹿起身,一门心思只想追随傅聿成。

“等等我,我也去。”

“你坐下。”沈竹龄冷脸命令。

庄慕想跟傅聿成走,但也不敢不听沈竹龄的话,一时愣在原地,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,一转眼的工夫,傅聿成已经跨到了室外。

庄慕的脸一下就垮了。

“小跟班,跟屁虫。”沈竹龄瞧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,愈发没好气,“他去找他老婆,你去做什么。”

“我去找我老哥啊。”

庄慕理直气壮,一挺胸口。

“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他们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,我有什么不能跟的。”

沈竹龄知道庄慕从小就崇拜傅聿成,老爱跟在他哥身后打转,却不曾想这浑小子这般单纯,这般没眼力见。

气结之余,也不知怎么训他才好,半晌,劝道:“去找个拖拍吧,谈个恋爱,你就懂了。”

庄慕有被冒犯到。

“什么鬼,表舅妈你不愧是聿成哥亲妈,怎么今天都说同样的话,难道狗就没有尊严么!狗就要受到你们伤害么!首先,我没有得罪你们任何人……”

——

入冬了,天气转凉,庭院里没有遮挡,冷风摇曳树梢,平添几缕萧瑟。

傅聿成找到人时,盛潇儿正蹲在池塘边,拎着一根树枝去戳池里面的锦鲤,旁边青砖铺就的小径上,团着一只不知打哪儿来的狸花猫。

“这条胖,知道吗,要吃就吃这条……”

盛潇儿一边戳,一边碎碎念。

听清楚她小声嘟囔的内容,傅聿成不由得失笑。

就说她是只猫。

还和猫对话。

“浇浇。”

听见有人喊她,盛潇儿抬起头来,看清来人是谁,愣了愣,随即,璀璨的笑意如同星光灌入她的眼底,双眸瞬间亮如晨星。

“你是AI小助手吗,怎么什么都知道。”

她扔掉树枝,站起身,拍了拍裙摆,笑着向他走近。

她今天穿了一件碎花连衣裙,外面套着烟紫色的羊绒针织开衫,并未刻意打扮,不施粉黛的脸白皙素净,削弱了绝色美人的距离感,乖巧清纯得像个邻家小女孩。

傅聿成看着她,移不开眼。

她的步履很慢,向他靠近,一阵凉风吹过,背后乔木枝桠摇晃,花丛浪涌,她躲着风,身形偏了偏,站在那儿,温柔美好得像一个多年前的梦境。

无数个疲惫至极的深夜里,如精神食粮般萦绕在脑海里的容颜,与眼前恬淡笑着的小脸契合、重叠。

不同的是,她此刻在他家里,在他从小长大的庭院之中。

在他的羽翼之下。

傅聿成听见了自己的心跳,怦然急促,于是连等待多一秒都无法忍受。

他长腿一迈,主动上前,拉住盛潇儿的一边胳膊,把她扯进怀里。

“浇浇。”

他又喊了她一声。

被有力双臂紧紧拥着,鼻端传来清冷的雪松与乌木沉香气息,盛潇儿微怔,从未见过傅聿成如此外放的情绪,回过神来,乖顺地窝在他的怀里轻笑。

“怎么了哥哥,叫得这么好听。”

熟知她外热内冷的性子,傅聿成本计划徐徐图之,不愿给她丝毫压力,但不知为何,此时在这一方风凉水冷的庭院里,心里却燃起了一股迫不及待的热切。

抱住了,就不想放了。

他的喉头又紧又涩,低哑的嗓音仿佛从沙砾间挤出:“嫁给我,好不好?”

闻言,盛潇儿微微挑眉。

她还以为什么大事。

原来他想说的是这个,多大点事。

连思考都不用,盛潇儿轻松点头:“好啊,不是早就答应过了?”

两家人商定好的联姻,又没发生什么大变故,她不会反悔。

傅聿成的力量松了松,确定她的理解出了偏差,他和她说这句话的立场,是个人对个人,是男人对女人,而非询问她是否答应和他联姻。

但一对上她清湛坦荡的双眸,闷气烧不成怒火,只能在心里无声浇熄。

她不开窍,催促她也无意义。

他愿意配合她的步调,总有一天,会让她知道,他有多早将她放在了心里。

“小木头。”傅聿成有感而发,低声轻唤,仍让她站在他的怀中。

这三字,比起“嫁给我”三字,更能激起盛潇儿的强烈反应,她猛地从傅聿成的圈揽里挣出来,仰首,难以置信地望着他。

“你在说我?”

傅聿成不答。

盛潇儿感觉怪异到了极点:“我是小木头,那你是什么?成了精的不锈钢?傅聿成,你怎么好意思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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