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同伟卧室里,奢华的水晶灯光线柔和。
祁同伟半靠在床头,指间夹着一根事后烟,烟雾缭绕中,他的眼神深邃,看不出情绪。
他侧过头,看着身边的高小琴,她身上还带着欢愉后的潮红,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,平添了几分妩媚。
“说真的,我挺意外的。”
祁同伟吐出一口烟圈,慢悠悠地开口。
“赵瑞龙那个家伙,居然能忍住不碰你?”
“他把你这么个大美人放在身边,就跟唐僧肉似的,他能当柳下惠?”
这话问得直白,甚至有些粗俗。
高小琴拢了拢滑落的丝被,遮住春光,眼神里没有丝毫羞涩,反而是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。
“赵公子可精明着呢。”
“他留着我们姐妹,是为了钓更大的鱼。”
“用他的话说,我们是待价而沽的稀世珍宝,不能轻易就自己开了封。”
“只有那些能给他带来天大利益的大人物,才配得上。”
高小琴的语气很淡,却透着一股子凉意。
祁同伟听了,没说话,只是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。
高小琴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他结实的胸膛,忽然,指尖触到了一片凹凸不平的皮肤。
那是一道狰狞的伤疤,像一条蜈蚣盘踞在他的左胸,离心脏只有分毫之差。
她愣住了。
“这……”
祁同伟低头看了一眼,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。
“这个啊,历史遗留问题。”
“男人嘛,身上没几道疤,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。”
他语气轻松,像是在说别人的事。
“这是我的勋功章。”
勋功章?
高小琴的心狠狠一颤。
这三个字,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她震撼。
她一直以为,祁同伟和赵瑞龙是一路人,是权力和欲望的奴隶。
可这道疤,这句云淡风轻的“勋功章”,让她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祁同伟。
一个有故事,有血性的男人。
祁同伟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,他盯着高小琴的眼睛。
“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妹妹?”
“叫高小凤,对吗?”
高小琴的身体瞬间僵硬,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。
这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,也是她最柔软的软肋。
“赵瑞龙……他碰过小凤吗?”祁同伟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。
高小琴用力地摇着头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“没有,绝对没有!”
“赵瑞龙一直把小凤藏在琴房,说要留给更重要的人。”
祁同伟点了点头,神色缓和了一些。
他伸手,轻轻擦掉高小琴眼角的湿润。
“那就好。”
“小琴,你是个聪明人,应该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。”
“赵瑞龙这条船,马上就要沉了。”
“你现在跳下来,还来得及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。
“坦白从宽,戴罪立功。”
“我可以帮你,让你和你妹妹,都从这个泥潭里干干净净地走出来。”
高小琴怔怔地看着他。
她当然明白祁同伟的意思。
这是要她当污点证人,反戈一击,把赵瑞龙彻底钉死。
这是一场豪赌。
赢了,她和妹妹重获新生。
输了,万劫不复。
可看着祁同伟那双坦然又自信的眼睛,她心里的天平,在疯狂地倾斜。
良久,她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祁同伟笑了。
他从床头柜的钱包里拿出一张便签,写下了一串数字,塞进高小琴手里。
“这是我的私人号码,二十四小时开机。”
“记住,以后有任何事,直接打给我,不要再通过任何人。”
他站起身,赤裸的上身肌肉线条流畅,充满了力量感。
“走吧,一起洗个澡。”
“洗完我送你回去。”
热气氤氲的浴室里,高小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正在哼着歌冲澡的男人。
她知道,从今天起,她的人生,将彻底转向。
她把所有的筹码,都压在了这个叫祁同伟的男人身上。
……
与此同时,汉东省反贪局的办公室里,灯火通明。
周正和林可可一脸疲惫,眼圈发黑,但精神却异常亢奋。
他们把一沓照片拍在陈海的办公桌上。
照片上,是祁同伟的车,以及他和高小琴一前一后从山水庄园别墅里走出来的身影。
“头儿,你看!”
“我们蹲了一晚上,总算拍到了!”
陈海一张张翻看着照片,眉头却越皱越紧。
“就这?”
“两个人从一栋别墅里出来,能说明什么?”
“万一他们说是在里面斗了一晚上地主呢?”
“证据呢?能把他们钉死的证据在哪里?”
林可可顿时泄了气,委屈地抱怨起来。
“头儿,这取证也太难了。”
“祁同伟是公安厅长,反侦察能力很强,我们的人刚靠近就被发现了。”
“山水庄园更是铁桶一个,我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。”
“这活儿简直没法干了!”
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有些压抑。
陈海看着两个垂头丧气的下属,笑了笑,扔给他们一人一瓶水。
“不过,你们也别灰心。”
“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。”
他压低了声音,身体微微前倾。
“能收拾他的人,马上就要到汉东了。”
周正和林可可的眼睛同时亮了。
“头儿,谁啊?”
陈海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。
“新来的空降兵,沙瑞金。”
“你们现在要做的,不是急着收网,而是把手里的线放得更长一点。”
“继续盯着祁同伟,把他所有的狐狸尾巴,都给我揪出来!”
“把子弹都给我准备好,等沙瑞金一到,咱们就送他一份见面大礼!”
陈海的话,让周正和林可可瞬间满血复活。
“是!保证完成任务!”
两个人打了鸡血一样,拿起相机又冲了出去。
……
山水庄园。
高小琴刚走进大厅,赵瑞龙就迎了上来。
他一把搂住高小琴的腰,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。
“小琴啊,昨晚辛苦了。”
“怎么样?祁同伟那个老狐狸,上钩了吧?”
高小琴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手,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。
“赵公子放心,一切顺利。”
赵瑞龙哈哈大笑,他以为高小琴的“顺利”指的是美人计成功了。
“我就知道,没有男人能抵挡你的魅力!”
“祁同伟这下被我们抓住了把柄,我看他还怎么嚣张!”
他得意洋洋地宣布。
“你好好准备一下,三天后,大风厂的案子二审开庭。”
“这次,法院一定会把地判给我们山水集团!”
“等拿下了那块地,咱们就发大财了!哈哈哈!”
看着赵瑞龙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,高小琴在心里冷笑。
蠢货。
你已经被祁同伟盯上了,死到临头还不自知。
……
汉东省人民医院,干部养老病房。
大风厂的工会代表郑西坡,正拿着一沓材料,焦急地向退休老干部陈岩石求助。
“陈老,您快看看!”
“这是法院二审的文书,还有这个!”
他把一张照片递到陈岩石面前。
照片上,京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陈清泉,正和山水集团的人推杯换盏,笑得一脸灿烂。
“这官商勾结,都快不背着人了啊!”
“陈老,这官司我们还能打赢吗?我这心里,七上八下的,一点底都没有。”
郑西坡的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陈岩石看着照片,脸色铁青,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。
他也很无奈,官大一级压死人,他一个退休的老头子,人微言轻。
但他看着郑西坡那张写满绝望的脸,还是不忍心。
他拍了拍郑西坡的肩膀,沉声安慰道。
“西坡啊,别慌。”
“天,塌不下来。”
“能给咱们老百姓做主的人,就快到汉东了。”
“你现在要做的,就是顶住压力,把二审的材料准备得足足的,别让他们挑出毛病。”
郑西坡听到这话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“陈老,您说的是真的?”
陈岩石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真的,你先安心准备二审吧。”